Elbow

张九泰乙女文，九泰×原创女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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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九泰近日抽烟有点厉害。他原本没有瘾的，但这几天写起新活来，跟刘筱亭一块儿琢磨本子，口袋里软中华的消耗速度就上去了。转天他又掏口袋摸烟盒，却摸到一根棒棒糖。

他笑了，拆开糖纸把糖球含进嘴里。小姑娘悄没声儿的，老这么可爱。

他抽了烟嗓子就哑，幸亏不用他唱歌柳，但腿子活多少还是得唱两句。他又爱上火，嘴唇常年干燥起皮，他家的小姑娘看着总嫌他，把他拽过来仔仔细细给他涂上一层唇膏，亮晶晶黏黏的一层，还要再三告诫他不许舔嘴唇。他笑着应了，看在眼里的全是她凑近了涂唇膏时候专注的样子，密密的眼睫毛在灯光里投下一点影子，落在眼睛里细细碎碎的，叫他着迷。

晚场结束他往回走，拿出手机看微信，小姑娘说自己出去了，让他记得喝梨水。买回来梨子切成块儿加点纯净水煮好了，甜度适中，对嗓子最好。他也不知道爱蹦迪的小姑娘哪儿来这么些养生的知识，酒杯泡枸杞的风格。说出去了，估计就是夜宵或者蹦迪，一般他下班了会问问对方在哪儿，一起去玩一会儿顺便接人回家，但他今天没什么兴致，就径直回去了。

家里是熟悉的她身上的好闻气味。不知怎么回事，从她住进来开始房子里的气味就变得不同，莫可名状的亲切放松的味道，让他觉得整个生活都柔软起来。估计走得匆忙，她的绒拖鞋甩到了鞋架边，拖鞋上的猪猪耳朵耷拉在一双运动鞋上，他笑着把粉红耳朵摘下来，跟另一只拖鞋一起放在脚垫旁边。

厨房里散发着梨汤的气味，煮好还不很久，热气尚存。他揭开锅盖先用汤勺舀一块梨吃了，喝了口汤，这才放下勺子去换衣服。洗漱过后例行的刷手机，她以往每天都要发朋友圈的，今天却还没有。他回去翻她以前的朋友圈，顺着他们的各种约会和旅游照看了起来，一张一张挨在一起的笑脸。等觉得累了，已经快到她一般打道回府的点钟。他索性发过去一条微信，就抱着被子琢磨起本子来，打算等她回来再一起睡。

小姑娘披着星光回来，头一件事是进卧室扑到他怀里。他张开双臂，举着的手机上微信界面置顶叫小猪宝，小姑娘自己起的微信名是科学养猪。也正好，俩小猪，都长得白，用刘筱亭台上砸挂的话说，亲在一块儿只能看见白花花一片——他这个倍儿白的小女朋友已经进七队全员砸挂名单里了。

小姑娘喝了酒，酒气熏上他鼻腔，软软的声音往他耳朵里钻：“仔仔，嘿嘿嘿，小猪仔。”他去捏她的鼻子，又顶着鼻尖推高，露出鼻孔来，说：叫谁呢猪宝宝？小姑娘眯着眼睛笑，然后往他嘴唇上响亮地啵了一口。

他觉得甜蜜快把人淹没了，只好揉着她脸蛋儿说，快去洗漱啦，洗香香睡觉觉。热恋时的人简直就是弱智，要是让他师兄弟听见他这么说话，台上得把他挤兑死。但这里只有对这一切都十分受用的他的女孩儿，蹭了蹭他的掌心，心满意足走去洗漱。他往被子里一躺，忽然非常放松，一会儿就着了。

等小姑娘出来，就看见他熟睡着，合拢的眼睑间深深的眼尾轮廓微微向下，笑的时候却是弯弯的温柔样子。她喜欢他眼睛的形状，在他眼角亲了又亲。暖黄的床头灯让他的嘴唇看起来也饱满柔软，而亲吻的触感从来都比预想的更好。她在他旁边躺下，打了个长长的呵欠，坠入柔软云朵般的梦里。

第二天他们约好了一起去逛宜家。宜家顶楼餐厅的意大利肉酱面不算什么做得精致的西餐，但她就莫名喜欢吃，于是每次去都欢天喜地上楼吃顿午餐。从三楼慢慢往下逛，沿路的大小家具甭管用得上用不上都看一遍，好像在漫长绵密的生活里走了一遭，直到白发苍苍。他们一起看过三遍春娇志明三部曲，在爱情故事里也就是不少见的分分合合的情节，但像宜家那份肉酱面一样，不知为什么就招人喜欢。或许因为志明的爱情观念和他们俩都很像吧——楼下便利店的快餐粉，咸咸的也没什么肉，但从小爱吃，就一直爱吃。

他们之间的喜欢也是一样。本来是青梅竹马，幼儿园就开始做同学，一起从小丫头小小子长成半大姑娘和愣头青。他从小就学了快板儿，后来离开学校进德云社，她呢留在学校继续念书，他退学走的那天她还在学校里遇见他了。他俩打了个招呼，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突来的沉默。她捻着衣角说，你要走啦？他眨巴眨巴眼睛，说嗐，我就是每天换个地方上学，咱俩，咱俩还能一起玩儿。你还跟我一起玩儿吗？

她咧开嘴点点头，俩马尾辫儿一晃一晃，头绳上小草莓反射的太阳光直晃进他眼睛里去。

再后来他们还真就没再一起玩儿过。一个学艺一个念书，走的完全是不同的道儿，也就谈不上同行。但QQ上一直互相给对方空间踩一踩，点点赞留留言，他作为张九泰的第一场演出还叫她去看了。

她坐台下，第二排正当间儿，他视线一低下去就能跟她对视。这时候他正是二十出头，一文不名，她读着一个985大学，还是北京本地的姑娘，在公园相亲角都属于没得挑的条件。但这一切都全没能进入思考，她满心只装得下他的眼睛鼻子嘴巴，他说话的声音，他的神态和对她说过的话。那天演出结束他送她回学校，他们一起走了一段。他的手牵过来的时候她没躲，把手指张开，跟他的扣在一起。他忽然平白趔趄一下，她扑哧笑了，停下脚步转脸看着他。她说，你怎么还左脚拌右脚啊，我跟那个人，现在是前男友，分手啦。

啊？我这是不小心，况且，这，这都不挨着。他叨叨咕咕，脸太白了，红起来太明显，一直红到耳朵尖儿。

然后他问，那你现任男朋友姓张吗？

她笑眯眯看着他，眼睛弯起来和他的一样，长长的外眼角挑出温柔的弧度。她说，还长得白，还打耳洞，还会打快板儿。他妈还告诉我妈他二年级还尿床，他打沙包还打不过我，他——

她的话被截断在温暖的拥抱里。张九泰在她耳边说，他还从早恋开始喜欢你，一直喜欢到你过了法定结婚年龄。他还会科学养猪——哎哟别踩我脚呀——他，他现在特别高兴。

她也紧紧抱住他，得偿所愿地缓缓呼出一口气，说我也是。